圖、文／鏡週刊
青年學者成為總統的人馬，諸多不習慣之一，是當時必須「忍受」90年代總統府內的威權痕跡。張榮豐曾在臉書上分享，彼時府內仍有如今看來相當不可思議的機制，「記得有一個假日，我在電話中和朋友閒聊，突然通話中插入一個蒼老、外省口音的聲音說:『總統在找你，立即掛斷電話，給總統官邸回電。』我當時真嚇住了！隔天詢問（時任總統府祕書室主任）蘇志誠主任，你們是不是在監聽我的電話？蘇主任跟我解釋說：『蔣介石時代他們的確會監聽官員的電話，但李總統上任後已經廢除這項功能，只保留緊急找人的用途。』」
▲張榮豐受訪時隨手接起電話。如今他習慣打免費的Line電話，其實不過30年前，他的家用電話還被總統府「長途台」的「萬能先生」監聽。（圖／鏡週刊）
「暮然回首，才感覺台灣民主化其實已經走得蠻遠了！」這也讓張榮豐感嘆，30年前的總統府，用人、公文、書信用語有著濃濃的蔣家威權遺跡，四處到處可見威權體制的影子。
張榮豐回憶，當時他們喚這蒼老的男聲為「萬能先生」，沒人見過聲音的主人。之所以有此稱號，是因為「你找不到人的時候，他都找得到人，」謂之萬能。
張榮豐曾聽聞同事的女兒在家裡講電話，萬能先生突然插話，粗暴打斷：「總統要找妳爸！」女孩驚愕，當場嚇哭了。
彼時總統府幕僚之間還流傳一個笑話。他轉述：「南部有個軍人要找北部朋友，軍用電話要經過總機，請總機轉，北部朋友說：『這電話很吵，我聽不到，』總機終於聽得受不了，插話進來對北部朋友說：『他（南部朋友）要跟你借20萬！』然後北部朋友對總機說：『你聽得懂，你借他。』」
長途台也罷，總機也好，從老蔣時代就存在於總統府內。張榮豐後來才得知，「萬能先生」指的不僅僅是一個人，而是一個「班」；李登輝執政初期，每逢三節、過年，總統府還要包紅包給他們；李登輝執政中後期，「萬能先生」遭廢除，連「找人」的功能都不剩了。諸多荒謬，忽忽不過30載，張榮豐每憶及那些電話，還是感嘆：「好像在講故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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