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東龍/士官轉任解「軍官荒」,那治本哩?

國軍形象連續劇「最好的選擇」開鏡典禮。(圖/記者楊佳穎攝)

▲國防部為解決基層軍官嚴重短缺的窘境,計畫施行士官免讀官校受訓十週轉任軍官政策。(圖/記者楊佳穎攝)

國軍部隊基層軍官大缺員,編制與現有人數(編現比)的比例竟低於5成!國防部長馮世寬為了要解決基層少尉軍官的大缺口,決定開放士官選優,在接受10週的基礎軍官養成教育後,以少尉軍官任用,並回原單位執行主隊職(帶兵官)任務。

然而,這政策卻讓退役將領一片撻伐。 國防部之所以會推動這個政策,也是迫不得已,因為這是一個暫時「急救止血」的政策,雖能有效挽救部隊少尉軍官缺員,但重點是如何篩選。為解決燃眉之急,這個政策並非壞事,但為何會讓這麼多人反彈?我想,罵的人可能不知道部隊現在的「慘狀」吧!

事實上,目前基層部隊軍官,尤其陸軍部隊的少尉主隊職軍官缺員,已嚴重到無法想像的地步了,尤其很多連級單位的軍官,就一個中尉連長再加上一個少尉排長撐著,連隊所有大小事,幾乎都是上士或中士階層的士官在做。若要說這是國安危機,還真不為過!如果沒有這些士官默默執勤,部隊運作已完全停擺。況且,這幾年來,軍官素質並無有效提升。

要了解一件事:軍隊事務並非一般外界想像的那樣簡單,而軍官素質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好!雖然要進軍官學校需較高的學測成績,但並不表示這些入學的青年適合軍隊生活。很多人只因為社會不景氣而投效軍旅,但在這些人的心裡,進入軍隊不是要保國衛民,而是不得已的選擇,他們對軍隊事務是沒有熱情的。遺憾的是,這幾年,這樣年輕人愈來愈多,加上軍隊退場機制並不完善,不適任的職業軍士官無法在役期內退役,結果,有人開始擺爛不幹事,有人開始裝瘋又賣傻,有人想辦法把自己搞進精神療養院,更有激烈的人會自我傷害。

會出此下策讓自己離開軍隊的軍官,多是基層少尉與中尉。最後事情一出,所有輿論砲口一致,盡是對國防部不諒解的批判。其實嚴格說來,軍人本來就是結果論下的悲劇人物,軍隊的人事物與道德完全無關!軍人的職責只有一個:從事作戰任務完成保家衛國的責任。但看看現在,許多軍人每天怨天尤人,總認為國家對不起他、總認為老百姓看不起他,甚至在封閉的自我社群中無法相互取暖,因為,職位愈高職缺愈少。

但若就此認為軍人無用,那就真的大錯特錯!對台灣這個已被中國大陸武力威脅快70年的地方來說,維持一個足夠防衛的武力是絕對必要的。而軍人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個籌碼,不管這些軍人是不是都像藍波一樣能以一當百。

不過,軍官素質雖非想像中來得好,但士官素質絕非想像中的差。這幾年,軍官們對軍事事務的熱情大不如前,反而長期待在同一單位的士官,承擔起許多部隊訓練與日常雜務。現在的士官,早已不是幾十年前我們印象中的「老芋仔」,大多具備專科以上學歷,而且學有專精,多有各類職業證照。

 ▲▼三軍六院校聯合畢業典禮。(圖/記者李毓康攝)

▲雖目前士官人數比軍官多,且素質已大有提升,但「士官轉軍官」政策仍需配套,否則只會讓後續問題更加嚴重。(圖/記者李毓康攝)

既然士官的水準不見得比軍官差,那為何國防部這個士官轉軍官的政策,會受到如此大的撻伐?或許大家沒有注意到,那些出來大罵特罵的,全部都是軍官退役的人,也就是說,我們從來就沒有讓士官們有機會表達自己的看法。講白點,就是士官們不是不會講話,而是被壓抑著不能出面講話。這不是官官相護,那什麼才是官官相護?這與國軍長久以來的軍隊傳統,有著很深的關聯性。

海空軍的士官多數是技術職缺,從事的是專業技術工作,所享受到的待遇自然和陸軍完全不一樣。反觀陸軍士官,就是資深士兵,再優秀的士官一樣要入列集體行動,但再無能的軍官卻可以出列自由活動。事實上在陸軍基層單位裡,士官職缺是可以相互取代的,也就是說不管哪個士官,都是可以被取代的。反正士官人多嘛!

正因為士官人數比軍官多,國防部才會把腦袋動到士官的頭上。可是,若嚴格的以人事制度來看,士官變軍官所需要的「深造教育」,學程上雖無明文規定,但有其法源依據。國防部原本說明是根據《軍事教育條例》,但此項做法並不符合《陸海空軍軍官士官任官條例》的初官任官規範。當遭外界質疑,國防部又改口指是依據《兵役法》第九條所規範的「預備軍官役」(簡稱預官),但此條文因全募兵將於2018年元旦起實施而於今年底凍結,因此,這一批「預官」未來恐無法依此規定升任少尉軍官。

由此可知,國防部對於基層少尉缺額情況已找不出解套方式,只能以這種「急救止血」來應變。而且,晉升軍官的士官,依眼前現有的人事制度來看,也無法保證能再晉級更高的主隊職缺。還有一點,少尉依年限退伍是不能領終身俸的,反而是上士可以和少校一樣撐個20年,升到士官長還可服役至50歲。

因此,國防部這項「士官轉軍官」政策還需配套,否則只會讓後續問題更加嚴重。但眼前,這的確是唯一能紓解基層軍官編現比不足的解套方式。所以,請大家在批判之前,先替這些基層軍隊想一想,他們真的很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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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陳東龍,一個曾在軍中擔任小搗蛋,退伍後在報社及電視台歷任記者、召集人、採訪主任、主編、編審。時常跑出與眾不同的新聞,自認是軍事新聞圈中的怪怪咖。因為對軍事狂熱,乾脆自辦雜誌自娛娛人。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公司立場。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,來稿請寄:editor88@ettoday.ne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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